三峡库区半淹之城忠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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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长江起点之城宜宾后，万里长江蜿蜒向东。在抵三峡门户奉节之前，还有泸州、重庆、丰都、忠县、万州、云阳等城市。在这些城市中，我至今还曾未踏足的是忠县和云阳。于是，我们这次行程将沿长江南岸顺江而下，直达忠县。

忠县很早时叫临江县，顾名思义，是一个面临长江的城镇。因巴蔓子、严颜的忠烈之举，大唐皇帝李世民以感怀忠信为名，特赐名为忠州。这里是古代进出巴山蜀水的必经通道，是巴文化的主要发源地之一。

如今忠县地处三峡库区腹地，城区在长江两岸的山坡上，层层叠叠，逐级而上，是典型的山城。三峡工程启动之后，小城又整体向上迁移，在水下留下了大半个老城，成为了三峡库区唯一留存的半淹县城，独具江城风貌。一入城，我们就领教了山城开车的不易。这里道路不仅狭窄，大多为单行道。平直的街道不多，不是上坡，就是下坡，且坡度也不小。找个停车场，是更难的事。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停车场，却在楼的下边。在你下坡驻车时，遇到迎面出库的车，就需要一个车先倒回去。对于我们平原地区来的司机，真是有点难度。

我们选择了闹市区北山一带的宾馆居住。这里是山城的中心，城市广场、大型商场都在这一块。没有台阶的山城，不能算作山城。忠县的台阶尤其多，几乎每个巷子都有。从宾馆到长江边，向下仅有多米。可这是一条有着多级台阶的巷道，不仅要左穿右拐，而且也很陡。要想下到江边，还需要一点腿功。在快到江边时，有一条很有味道的横向街道。向右是一座不大但很沧桑的拱形石头城门，标牌显示这是忠州老城的东门。眼前的青石街道，就是忠州老街。忠州老城有多年历史，三峡库区蓄水后，忠县好多老街被淹。幸运的是这条老街在淹没线以上，成为了库区唯一留存的一条老街。从东到西多米，有老城门、古城墙、东坡路、苏家梯子以及祠堂等古老建筑。如今经过微改的老街，原汁原味保留了城市的文脉，成为了具有巴渝特色的山地居民街巷。

山水相依的忠州，以其独特魅力令人神往，也引来了一代代文人。李白、杜甫、苏轼、陆游、黄庭坚等踏江而来，吟咏了多首古诗。白居易在忠州担任一把手一年有余，留下了千古诗文百余首。如今在城西有一座依山面江的白公祠，是专为纪念白居易而修建的寺庙。“巫峡中心郡，巴城四面春”这是白居易在忠州的真实感受。清朝文人王尔鉴在《登忠州城远眺》中，这样描述了忠州。“山城蜿蜒傍山起，大江环抱山之址。飞阁危楼层垒然，人家都在烟雾里”。

临近中午，我们出忠县，沿长江左岸，在国道上一路向东。这几天，天气多云，雾气很大。沿江风光十分美妙，雾似轻纱，宛如仙境。随着路程的前行，眼前出现了漫山遍野的橙园林，黄澄澄的果子挂满枝头。这里的橙子，大多为血橙。具有皮薄光滑、果肉细嫩、水润多汁等特点，并带有浓郁玫瑰香的味道。在一个观景台上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，正在出售自家种植的橙子。老人们十分淳朴，不时递上果子，让我们随便吃。结果，我们在每个摊位上都买了，足足有50多斤。忠县已有两千多年柑橘种植历史，素有“中国柑橘城”之称。“半城山水，满城橘香”这是忠县的城市品牌，同时，小小柑橘也托起了忠州山民的致富梦。大诗人杜甫也曾赞颂过三峡的柑橘，“园柑长成时，三寸如黄金”。

接近中午我们到了距忠县有30多公里的石宝镇。被誉为“三峡明珠”的石宝寨，坐落在长江北岸一座不大的孤峰上。8年，三峡水库水位上升后，石宝寨将处于水中。为此，国家投入巨资，在山寨周围筑起了一圈防护堤坝。这样本是岸边的石宝山寨，就成为了四面环水的一座水寨。蓄水后的石宝寨婉如蓬莱仙境，好似江中山水盆景。

如今，进入石宝寨，要靠悬索桥连接。登上寨岛，绕环堤岸，有一座阁楼。此楼依附在山体峭壁边，共12层，通过旋梯，可直达寨顶的天子殿。始建于明朝的石宝寨是我国现存体积最大、层数最多的穿斗式木结构建筑，被誉为“世界八大奇异建筑”称号。

当年，李白登临这里，写下了：霞映孤峰峙江滨，孑孓蓬莱在凡尘。古木绕壁壁俊伟，彩霓连峰峰连云。上矗峨嵋难攀顶，下屹此峰不能登。何日乘龙跃山脊，普洒霞光济苍生。

今天，我站在这里，俯视大江，本想作诗一首。无奈才疏学浅，只好吟诵杜甫他老人家的《登高》来表达此时的心情，“无边落木萧萧下，不尽长江滚滚来”。